*夙羽*Zzz

第二十八章——终了

　　“我们都在鬼族祖地，应该离你不远，你保护好自己，我们马上来救你。”

　　“好，你们小心。”精神秘法强行中断，翟潇闻扶着墙壁，面色苍白。

　　“怎么了豪哥？是找到小翟了吗？”

　　“嗯，他应该就在附近。”任豪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，心中有了主意，“我去找他，你们呆在这儿。”

　　“不行，太危险了！”周震南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方案，“这边守卫很多，必须得有人去引开他们，而且小翟被关的地方肯定防卫森严，一个人去救他很难成功。”

　　“我跟南南能克制咒术，不如我俩去。”

　　“那这样 磊磊跟我去，南南留下来帮他们。祝辛不在小翟那边，咱们动作要快。”

　　“行，速战速决，救了人就撤。”

　　商量好分组后，何洛洛利用少主的身份，带着众人光明正大地靠近祖地中心，任豪也将徐落天给他的令牌交给另一组领头的焉栩嘉。

　　而祝辛的临时居所，就在祖地中心的位置。果不其然，这里的守卫比其他地方多了至少三倍。

　　“什么人？”

　　“来人，有敌袭！”

　　“快！快去禀报大人！”

　　附近的守卫都被八人缠住，个别想去通风报信的鬼兵皆丧命于何洛洛布置的毒障。任豪布下一个隔音阵法，避免外围的守卫来支援，随后跟赵磊快速进入祖地中心的建筑。

　　借着精神烙印的联系，两人很快确定了翟潇闻的位置，一路上遇到的守卫也都被赵磊用雷劈昏。

　　翟潇闻缓了一会儿，苍白的面色恢复红润，刚准备再次尝试精神秘法，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
　　“你们又想……豪哥！磊哥！”

　　“可算找到你了。”任豪挥出几个咒符，很快便破掉了翟潇闻身上的禁制。一切都十分顺利，但赵磊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。

　　“磊磊，发什么呆呢？赶紧走了！”

　　“哦，来了。”

　　三人飞掠出房间，畅通无阻地离开中心建筑。另一边，周震南等人被守卫包围，虽受了点轻伤，但依旧未落下风。

　　“他们回来了，撤！”

　　周震南一声令下，其他几人也不再恋战，一起从包围圈中脱身。时隔几月，十一人再次聚齐。

　　鬼兵们见祝辛抓来的人被救走，更加疯狂地发动攻击，大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留下的架势。

　　十一人配合默契，很快便杀出一道缺口，只是当他们即将离开祖地内围时，一束血光冲天而起，无数血色咒符从中央建筑涌出，堵在众人面前。

　　“这是什么鬼东西？”姚琛警惕地看着环绕在身边的咒符。

　　“这么热闹啊。”一个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人立于半空中，鬼兵们齐齐下跪行礼，神色无不敬畏。

　　“见过大人！”

　　“你就是祝辛。”任豪走到最前方，手中酝酿着防御咒符。

　　“当然，”祝辛缓缓落到地上，“上天待我不薄，给我送来了这么多完美的祭品，小鲛人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。”

　　“想挑拨离间？那你失败了。”周震南站到任豪身边，将其他几人牢牢护住。“塞辰，收手吧。”

　　“塞辰？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了。”祝辛眯着眼望向远方，似是在怀念什么。“不过塞辰已经死了，活下来的祝辛也命不久已了。”

　　一阵风刮过，斗篷的帽子滑落，露出一头白发以及一张苍老的容颜。祝辛索性扔掉斗篷，背着手重新飞回空中。

　　“只要阵成，我就能离开这里，去往真正的神界，这句肉身不要也罢。不过，你们以为破坏了阵符就能阻挡我吗？”

　　语毕，祝辛逼出一滴心头血，以肉身为阵眼，启动事先布好的生死血祭阵。原先围绕在众人身旁的血色咒符齐刷刷飞到祝辛面前，很快便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阵法，轰然向地面压去。

　　禁忌咒术中最强大的阵法，生死血祭阵。任何生灵但凡踏入阵法，便会被抽干生命力，化为献祭力量返还给布阵者。与此同时，各族先前被破坏的阵符相继恢复，只要鬼族这边的阵法吸收了足够的力量，余下的几个阵符也会重新激活。到那时，一场浩劫便会降临这片大陆。

　　不少鬼兵相继倒下，他们的肉身由于失去了生命力的滋养而化成齑粉，飘散在空中。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，祝辛将他们调来祖地，就是为了这一刻。毕竟，生死血祭阵过于逆天，所需要的祭品自然越多越好。

　　祝辛的布阵速度早已超过任豪，纵使他天赋再高，也终究是输在了年龄上。阵法刚成，任豪只来得及放出防阵法护住身后的兄弟们，再加上有周震南的光系神力压制，十一人才暂时幸免于难。

　　“这咒术的力量太强，我撑不了多久。”周震南面色凝重，此时求援已来不及，要想脱困，只能靠他们自己。而祝辛，无疑是十一人有史以来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。

　　其余几人皆是使出浑身懈数加固阵法，纵使收效甚微，但总好过一人单打独斗。

　　最先支撑不住的是翟潇闻跟张颜齐，他们毕竟修炼时日尚短，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远不及另外几人。众人一致将翟潇闻和张颜齐护在中间，继续填补阵法上被腐蚀出来的缺口。

　　祝辛在上空看着底下的人垂死挣扎，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漠。既然这个世界瞧不起他，那他便毁了它！只要成为真正的神袛，创造一个新世界不过信手拈来，一如当初的创世神。

　　“没用的，生死血祭阵一旦开启便无法逆转，乖乖成为我的祭品吧！”

　　“你做梦！”刘也此时也顾不上体内的血毒，所有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加固阵法。

　　“任豪，你家那位先祖对禁忌咒术可有研究？”

　　“先祖在手札中的确记载了一些禁忌咒术的破解之法，可是……”

　　“有办法你不早说！”夏之光实在没忍住瞪了任豪几眼。

　　“你啥时候说话这么不利索了？”赵让还不忘调侃任豪几句，“说吧，有什么后果咱们也能受住，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了。”

　　“……手手札记载，欲破禁咒术之阵，需以庞大的灵魂力轰击阵眼才能彻底破除，但生死血祭阵是禁忌咒术中顶尖的存在，这个方法不一定有用……”

　　只有鲛人才会天生拥有强大的灵魂之力，这也是祝辛要屠了鲛人族的原因。而翟潇闻虽然继承了林砚柔的鲛人血脉，但他体内同时也留着众神族和人族的血，光凭他的灵魂之力显然不足以破阵。

　　那么，唯一的办法便是燃烧神魂，短时间内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。简单来说，就是自爆神魂，以此瞬间增强灵魂力来轰击阵眼。当然，这样做的下场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尸骨无存，神魂俱散。

　　“这的确是个办法。”赵磊神色认真，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　　“你疯了吗？这样做必定会神魂俱灭！”

　　“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大陆被祝辛献祭吗！”

　　是啊，难道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家人就这样消失吗？万物生灵，本性都是自私的，但对于他们十一人来说，是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，冷眼旁观。

　　众人皆是沉默，就连年龄最小的何洛洛和焉栩嘉也仿佛失去了本该有的活力。

　　“……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？”

　　“一定会有别的方法的！一定有的！”任豪拼命集中注意力寻找阵法的漏洞，双手微微颤抖。

　　随着时间的流逝，祖地的鬼兵全都化为了生死血祭阵的一部分，阵法的力量变强了不少。

　　“别做无谓的挣扎了。”

　　偌大的祖地里，血色的阵法覆盖了大半区域，唯有以十一人的力量撑起的这个小光团仍在倔强地抵抗。

　　祝辛独来独往惯了，对于十一人的负隅顽抗，他很是不解，但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羡慕之意。

　　“我……我快不行了……”周震南嘴角留下一抹鲜血，神力透支的滋味可不好受。其他几人早已坚持不住，如今只剩下周震南、任豪和赵磊在勉强维持防御阵法的力量。

　　“你干嘛去！”刘也紧紧拽住翟潇闻的手腕，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极点。

　　“一直在这耗着也是死路一条，既然有破阵的办法，那总得试试。”翟潇闻看向任豪，眼神决绝。“豪哥，你能找到阵眼吗？”

　　“潇闻你冷静点，这个方法对生死血祭阵不一定有效……”

　　“试试吧，万一成功了呢？”

　　众人相对无言，大家心里都清楚，要想阻止祝辛，的确只有这一条路了，他们没有理由反驳。就像翟潇闻说的，万一成了呢。

　　“这个阵法总共有十二个阵眼，排列方位对应十二星宿，其中一个就在我们脚下，不过这个阵眼力量很弱，只要没得其他十一个，这个阵眼不攻自破。”

　　十一个阵眼，十一个人，一切似乎冥冥之中都已注定，破晓时代十一位耀眼的少年天才，终将以自身回馈这片大陆。

　　“能和你们并肩作战的感觉，真好！”这是十一人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。

　　无需多言，周震南、任豪和赵磊同时给翟潇闻加上一层屏障，任豪通过神识传音指出了最近的一个阵眼。

　　翟潇闻刚一离开防御阵法，四周的阵符便一股脑朝他涌来，但他周身屏障上的力量让那些咒符略有忌惮。它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翟潇闻，却被屏障给弹开。

　　祝辛只以为翟潇闻是想逃跑，不屑地发出一声轻笑。

　　翟潇闻到达阵眼的位置后，不舍地回头看向兄弟们，随后将所有力量凝聚于神魂，化为一道蓝色光芒，径直撞向阵眼，发出一声巨响后便消失了。

　　剩下的十个人眼眶中也泛起泪光，却没有一人哭出声来。悲伤不能解决问题，只要能破阵，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。

　　紧接着，张颜齐、何洛洛、赵让、夏之光先后奔向不同的阵眼，一道又一道光芒亮起又消散，阵法力量逐渐减弱，身旁的兄弟逐渐离去，余下几人的心也逐渐痛到麻木了。

　　“你们做了什么？”祝辛感觉到生死血祭阵的力量不断被削弱，但他以肉身布阵，阵法大成之前是无法动弹的。“不管你们想做什么，都是白费力气！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！”

　　“还有六个阵眼。”任豪没心思理会祝辛的叫嚣，“嘉嘉，阿琛，刘也，珍重。”

　　又是三套光芒炸开，生死血祭阵再一次被削弱，一部分咒符已变得透明。

　　祝辛本是胜券在握，但此时他没来由地慌了神。

　　防御阵法中只剩周震南、任豪、赵磊三人，尽管阵法即将破开，三人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。

　　赵磊拍了拍身旁两人的肩膀，率先冲出阵法。虽然说维持防御阵法已经耗光了他的灵力，好在引爆神魂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为省力的事。

　　此等功法由暗夜时代各族第一任首领联合创造，各族后人但凡开始修炼，学习的第一部功法大多都是这个，但很少有人会用。此法虽然能与敌人同归于尽，但神魂俱散的代价让每个修习者将其束之高阁，终其一生也不会使用它。

　　“其实，能认识你们，已经是我最幸运的事了。”留下这句话，周震南头也不回地冲向余下的一个阵眼。

　　“对我来说，同样如此。”

　　任豪面色肃穆，果断撤去防御阵法。四周的血色咒符已经几乎消散，而脚下的这个阵眼早已失效，只有祝辛的力量仍强撑着。

　　“不！不可能！你们怎么会破了我的阵法！”

　　“没什么不可能的。”任豪用尽最后一丝力量飞至祝辛面前，“很遗憾，你失败了。”

　　耀眼的光芒炸开，最后一个阵眼，破碎，整个生死血祭阵连同祝辛在顷刻间化为虚无。各族的阵符也瞬间消失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　　祖地重新恢复寂静，只有满地尘土记载着这里曾经发生的动荡。

　　一切都结束了。

　　这片大陆成功避过了一场浩劫，各族生灵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生活，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有人为了成神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，同时也有人为了粉碎这个阴谋、为了守护这个大陆献出了生命。他们甚至不会意识到，自己曾经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。

（补tag #赵磊 #赵让）

　　

他们虽然渺小，但也光芒万丈

勇敢不是无所畏惧，而是明知艰险，依旧不逃不退让

谨以此文，赠于平行时空里的十一位熠熠生辉的少年，愿再见时，你我仍是最初的模样。

 

  —————全文完—————